蒙汗藥配合夢魘是六科常用的手段，夢魘就是剛才我用的那塊香，用一些特殊的草藥制作而成，使用者配合一些手段往往能夠取得奇效。

“你的妻子，是你殺的麽！？”我沈聲問道。

趙玉德的身體抖了抖，他緊閉的雙眼眼皮在不停的動彈，那是眼珠子在活動造成的，我有些意外，這種活動的頻率，說明趙玉德即將蘇醒。

我連忙倒出一些蒙汗藥吹入趙玉德的鼻腔中，下一秒他的眼睛就老實了下來，再一次陷入沈沈的昏睡。

“你的妻子，是不是你殺的！？”我再次問道。

趙玉德的身體又一次有了反應，只不過沒有剛才強烈，顯然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具有極強的刺激性。

“告訴我！”我再次逼問道。

“是！”趙玉德痛苦的說道，說的很艱難。

我眼睛立即就紅了，還真是這家夥殺了我姑姑，不過用夢魘取證肯定做不了法律證據，我擼起袖子，管他能不能作為證據，先給你個大嘴巴子，給我姑姑討回一些利息。

我巴掌都快扇在趙玉德臉上了，可趙玉德又忽然道“不是我！”

“嗯！？”我的手猛然停住，這什麽情況，按說夢魘可以將人心深處的記憶調取出來，而且一旦陷入夢魘的控制，普通人絕對不可能掙脫出來，難道趙玉德深藏不露？

“是我！”趙玉德又道。

“給你個大嘴巴子！”我再次揮動手掌。

“不是我！”趙玉德又道。

“……！”我一臉鐵青，這夢魘到底靠不靠譜？怎麽一個這麽簡單的問題，卻有兩個完全不同的答案，難道是我操作流程不對？

“玉德，大師傅想問一下今天的煙酒用啥檔次的啊？”就在此時忽然有人推了下臥室的門。

我目光看向門口，並不出聲，猜想只要屋裏沒有人回應他，他應該自己就走了，只是我忘了我姑父趙玉德。

“是我，不是我，是我……不是我！”趙玉德嘴裏不停的念叨著兩個詞，好像瘋了一樣停不下來。

“玉德，玉德你沒事吧！？”門口的人聽裏面的動靜不太對，立即有些著急，已經開始用肩膀撞門了。

我見狀只能將趙玉德放到床上躺下，蓋好被子後將門打開，門外的人楞了下，我連忙道“我是陳平安，趙玉德是我姑父，他剛才睡著了，這說夢話呢！”

門外的人看了一眼床上的趙玉德，此時趙玉德依舊念念叨叨是我不是我，確實像是在說夢話。

“平安是吧？我經常聽你爺爺說起你，聽說在北京工作呢！？”門外的人也沒多想，笑呵呵的跟我聊了幾句家常。

等將人打發走，我將房門關閉，然後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打電話到局裏，夢魘的問題我一定要搞清楚。

撥通電話，接電話的是五科的寧萬松寧科，我連忙道“寧科，是你就好，我想問下關於夢魘的事情。”

“夢魘？你對這東西感興趣？”寧科問道。

我連忙解釋道“不是那種怪物，我是說六科常用的藥，夢魘香！”

“哦，怎麽了，那東西不好用？”寧科問道。

“不是，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，這個夢魘……是說能夠讓人徹底放下心防，誠實的回答發問者的問題是吧？”我問道。

“那要看他知道不知道問題的答案，他要是不知道的話，肯定回答不了你！”寧科說道。

“這個我明白，但如果一個問題，對方卻給出兩個完全不同的，截然相反的回答……那是怎麽回事！？”我問道。

寧科沈默了一下，然後道“具體是什麽情況，你說清楚了。”

我將剛才趙玉德的事情跟寧科說了一遍，說完後寧科立即道“這倒是稀奇，不過也不是無法解釋，如果你說的這個人，內心認為死者的死是因為他造成的，或者死者確實是他殺死，但卻不是他主觀要殺死對方，認為對方的死亡並非自己造成的，就有可能同時出現是與不是這種截然相反的回答。”

“你是意思是，這個人自己催眠了自己？”我疑惑道。

“你這麽理解也可以，人的意識本身就是一種奇怪的存在，真話與假話看起來容易區分，但在沒有確實證據的時候，它的真假其實取決於人的主觀認識。”

“就好像你出生在一個女人生孩子的世界，那忽然有一天，一個男人生孩子世界的人問你，女人生孩子是真是假，你自然說是真的，但對於對方來說，這卻是假的，只是如果有一個人可以分辨你們兩個當時的心理的話，就會發現，你們兩個都說了真話。”寧科耐心的給我解釋道。

我大概也明白了，感情只要你自己確信一件事情是真的，確信到把自己都騙過去，那夢魘這種東西就沒有意義了。

“那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？”我不爽的問道。

寧科則道“你非要讓他自己回答？去找證據不就行了，為什麽法律上的事情要以證據為核心，就是因為這東西相對來說更客觀啊！”

“得，那我找證據去了，謝了寧科！”向寧科道謝後，我掛了電話，之前對趙玉德一陣操作，結果全部都是無用功，這還是讓我有些氣餒的，但姑姑的死肯定沒那麽簡單，我對趙玉德是兇手這件事，其實心裏已經確信了，現在少的不過是證據而已。

既然要找證據，那自然要先去案發地看看，姑姑出事的地方來的時候我就打聽清楚了，這本身也不是什麽秘密，村子裏的長輩們都在警告小孩子不許靠近那裏，以免也發生意外。

我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，自己就往出事的地方尋去，我在這裏生活了十幾年，閉著眼睛都能上山，而且以我現在的身體素質，爬上實在沒什麽挑戰性。

來到事發的山峰，我站在懸崖邊上往下看，懸崖大概有三十多米高，而且下面山石嶙峋，普通人掉下去確實沒有活命的可能。

“咦！？”我在周圍尋覓了一番，目光停在了懸崖邊上，我半蹲下來，用手在懸崖邊的巖石上摸了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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